行有不得 反求诸己

【黎簇X申赫】农夫与蛇(黎簇篇)

“今天搞了几个?”

对面的叔叔伸出三根指头。然后是夹着浓痰的骇笑。大伯嗓子不好,被烟熏的。究竟是怎么个烟,他也不清楚。大伯没说,他不能问。

少年借着昏黄的灯光整理弹匣。刚刚缴来的穿甲弹被光渡了一层柔晕,让他爱不释手。他小心翼翼的藏在胸口,像怀抱心爱的姑娘。

说出来叔叔们又要笑了,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要姑娘。也不是没有拉过来给他艹,扒光了推他面前他都不要。那女人的下面黑黑的,身上还有红痕一道道的,一看就被人玩过。二手枪他可以玩,二手货就算了。

这心思自然是没法和叔叔们说的,不然只会惹来嗤笑。说好听点是雇佣军,难听点不过是一帮乱匪,怎么着还要给你绑个公主回来不成。


他低下头玩着他的“老婆们”,

GLOK17是大老婆,从穿开裆裤就开始玩。射程短杀伤力小,跟闹着玩似的,现在早不用了。他还舍不得放。也不是没被哥们教育,就这么个破烂玩意还随身带,多占地方!

还有支叔叔给的M9,通体黑色,抦上一层橡胶绒,手感贼好,是他最喜欢的一把。以前的主人可能是个老外在枪托上刻了名字缩写,他看了不爽,刮了。

最常用的,是从政府军手里缴回来的那把T30,后坐力奇大,甭管多远,对准膝盖骨啪啪那么两下对面准跪,这辈子别想站起来。老毛子的玩意好拆好换,价好量足。

哦,还有一把驳壳,射程不错。他留着备用。把枪藏好,他走过去,撑着个腿看叔叔们打牌。牌桌上一堆美钞,还有些粉末。

“来,”大伯在他掌心拍下一沓钱,“出去玩玩。”他放眼望去,外面那群守夜的家伙神智不清在那骂娘,一看就是刚吸完,玩个屁。


这次上面闹腾动静有点大。

像粽子样一捆困一起。他帮忙卸货的时候看到个特别白的,穿的也干干净净,长得跟个公主似的。他猜那人肯定不是本地的,就给他单独放角落,地上有个洞,是他闲的无聊的时候挖的。

从下面往上,以前可以看到那些货惊慌失措的表情。而现在,可以看到那张好看的脸。


他以此为乐。

干这行,没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他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自打有记忆,就在枪林弹雨中穿行。死人脑袋堆上爬来爬去找点值钱的,割几个头交给叔叔,他们会给他钱。

这有什么刺激的。

所以他不懂,人头不都是一鼻子两眼一嘴巴,不趁新鲜割下来,等硬了就他妈难剁了。你们叫个屁啊,比三郎还蠢,妈的。


三郎是他养大的一条黄狗。

他对手枪了如指掌对狗的品种却不怎么知道。不过也没必要知道了,因为有天他吃完饭,胖子叔和他说那狗被他们杀了,为了避免叔叔们反问他那蠢狗好不好吃。

他哦了一声没追究。


胖子叔擤了擤鼻涕,笑的一如往常猥琐。那老家伙手脚不干净,每次分东西时自己偷藏了好多,被警告过几次了,还不知道收敛。

再这样没准哪天就被大伯趁乱爆头了,呵。


“这次有个特别好看的。”胖子叔笑的谄媚,脸上肥肉一颠一颠。大伯唾弃的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挥挥手说,快去。


糟了!他的心咯噔,立马往上看。

那个公主居然也在看他。毫无防备的就对视了,目光也不闪开,胆还挺大。

“诶!”胖子叔慌慌忙忙脱衣服。狗东西,像只急不可待的癞蛤蟆。


公主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那就,帮帮他呗?



从后袋掏出大老婆,枪口对准了上面那个洞。公主反应还挺快,已经用胳膊捂着脸了,乖,真配合。


“啪——!”


一枪打出去,上面可就热闹了。那群货跟被捅了窝似的疯狂尖叫,快把胖子叔叫萎了。

“黎簇,你干什么!”大伯吼他。

“哦,我刚刚看到看到天花板上有蜘蛛,我害怕。”黎簇这算是半句实话,他本来就怕蜘蛛,不过,更讨厌癞蛤蟆。

“胖子叔,我上去看就好了,你歇着。”黎簇站起来,一把把那个裤子都脱了的老淫棍按回竹凳上,竹子上的毛刺刮着了他的屁股蛋,刮的他嗷嗷叫。好玩。



怎么处理混乱的鸡群他没有经验,但是怎么杀鸡儆猴他还是知道的。根据以往的经验,把叫的最厉害的那个干掉,剩下的就老实了。


果然,这群家伙闭了嘴,

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喂,有药吗?”

公主竟然主动和他说话了,有点意思。他给他了,那公主竟然又问他,“有纱布吗?”


黎簇有狼一样敏锐的直觉。

靠着这老天赏的洞察力,他一次次在对峙时抢占先机,和死神玩捉迷藏,他总是能赢。


现在,他又一次用直觉作下判断:

——他喜欢我。




他的观察是对的,那个公主害怕时总是第一个望向他。公主也有想过逃跑,但是被他用眼神警告以后就不敢动了。

‘我这可是在帮你’,黎簇在心里说。

这不,今天逃跑的两个家伙已经被拖出去了,血蹭了一地。他看见公主皱了眉毛,打发一个新来的去楼上拖地。

“拖干净点,别让老子看到肉渣子!”这种看似威胁的工作交代,让手下人很好地保证了工作质量。



“黎簇,你过来。”大伯对他挥手。



夜里他躺在水泥墩子上。他看见他的公主抱膝,歪着个头睡着了,白白净净的脸上还蹭了两道黑道道。明明给了他水,嘴巴还是干巴巴破了皮。

可还是那么好看。

月光给他的公主打了一层漂亮的柔光,亮亮的,润润的,整个人在发光。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明天,钱拿到,他们就要转移。

这鬼地方住了半年多,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可这回黎簇却长出一股莫名的酸涩。每次想到那只蠢狗,心里就会有这种感觉。


这次酸楚胜过百倍,但对象却是一个人。

是他的公主。


黎簇准备上去的时候叔叔们叫住了他,他们正忙着堆干草和柴。黎簇知道那个意思,以往他就过去帮忙了,可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干什么?”

“洞房。”


那是黎簇第一次艹人。他虽然没经验,想着,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不料男人那里那么紧,挤进去几把像刮掉一层皮。


可痛他也要。


眼前这个人,活生生的,被他按在怀里往死里艹,眼泪一滴滴被撞出眼眶。像前几个夜里梦见那样,好看的像仙子。他去吻他的眼睛,鼻子。吻到嘴的时候他有点犹豫,怕伸进去舌头断掉。

可没有。

他的公主对他任予任求。


‘他果然是喜欢我!’


黎簇心喜若狂,感觉小腹一股热量膨胀,更加用力的往那里撞。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比爆头更爽的事,像现在,他艹到了喜欢的人。


“我叫黎簇。”虽然马上他的公主就要去阎罗殿报道了,不过他亲亲老公的名字,他总该知道的。

‘不然下辈子他找不到我了可怎么办。’黎簇想。

缴过来的工作证上贴了他家公主的照片。他看了又看,认不得老婆的名字。但这不碍他把这证件藏在左胸内袋,隔着薄薄里一层里衣,就是肉。

当然,现在还有更贴近的。

他的几把还在他公主的穴里埋着。被他的公主狠狠咬着不放。

“等下你能——”他的公主说话了!他赶快仔细听。公主的声音在抖,在害怕。可他说的却是要自己把他的裤子提起来。


黎簇心里的愉悦一下子僵了。

像冰一样,一点一点凝结,硬邦邦的。他知道,他不说但是原来他都知道。难怪他不挣扎,不是因为喜欢。


黎簇趴在他身上,一下子没了兴致。

他的公主可真聪明。


他站起来,穿好裤子俯视他的公主。不知道在躺着的公主眼里,他是不是个大淫魔。他的公主眼睛睁的大大的,水汪汪的眼里,有哀求的神色。这让他忽然有点难过。


三郎临死前也这样看过胖子叔吗?


“你自己穿。”

“滚。”




他犯了大错。

他放了个中国人。




叔叔们告诉他,这人万一到大使馆去举报,特警来了他们就完了。胖子叔借这个机会狠狠踹他,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他。

他受不了了,他真的很烦。每次都是这样这个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嘭——!”

老东西死了。


这货平时人缘不好,死就死了,也没什么人追究他。但他不想呆了。从大伯那里拿了把M4和一些美钞,他就出去单干了。


说是单干,也有几个哥们一起走的,所以更合适的形容词是——分家。


他接散单。

好相处的金主总和固定的团队合作,像他这种毛头小子又没关系,只能接一些别人啃不下的骨头。好在业务经验丰富,办事利索,几年下来,他也混出点名堂。

还把业务扩展到马来。


他的公主是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他是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刽子手。

又长大了些,他也学那些文化人,读了点书,学了点文绉绉的词。比如,钦慕。


比如……玷污。


他想他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他的公主了。


他的公主长得那么好看,一定娶了很漂亮的女人,生了一堆漂亮的小公主小王子。虽然他肯定忘不了‘黎簇’这个名字,但想起来必定是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又或者,只是淡淡的,觉得恶心。


黎簇宁愿是前者。


偷渡来中国是情势所迫。阴沟里翻船被手下人反水了。

他挤在甲板的隔层里,几百个偷渡客,尿骚,香水风油精,奶味,血腥和香烟,也许还有其他什么他分辨不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往鼻子里钻。

这些人一个挨着一个,像粽子一样捆一起。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黎簇想到他第一次见他的公主,笑出声了。


他的公主脸上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桃花运似乎不错,当然不是说他的公主,而是那些缠着他公主的女人们。

他心里的不耐烦又上来了。

找机会绑了几个教育一下,他挑了个嘴巴最大的,指着公主擦得发亮的工作证说:“这是我老婆,明白?”


是不是真明白了,他不知道。

但申赫的麻烦确实少了不少。


“申——赫——”,黎簇拖长了调子,又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他的公主,他的老婆,姓申,名字也是两个字,和自己挺配的。


他当然知道,这种‘配’不过是他的意淫。


申赫是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他呢?出生在下水道的一只老鼠罢了。老鼠就该找只老鼠,生一堆小鼠崽,怎么能爱上公主。

他也没有“我偏不”的勇气。做的刀口舔血的生意,有今天没明天的。

怎么拖累人家。



现在这样就挺好,隔段时间,来这边,

远远能看他一眼。


你看他隔几年就升一级,从前的小医生啊,现在成了副院长。而黎簇呢?好像除了多几道伤口,多了点钱买枪,一直原地踏步。


黎簇从不去惹中国人,做的都是东南亚那边的生意,可人还是来惹他了。


走在街上都遇到以前的老冤家,衰!

他不想在这留命案,怕再也不能回来看公主,于是手下留情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不算针锋的对决,结果却无比惨烈。

他没想死,可不得不交待在这。说实话,这天已经比他预想的晚来很多。



*


*


*


*


*



不知过了多久,很吵。

有水滴下来,先是一滴两滴又变成一片两片。然后越来越快,一坨坨的往脸砸。


黎簇从垃圾桶里醒了过来。


他看着闹哄哄的天上,泛青灰。偶尔一道闪电,kua——一下把周围照亮。


他觉得冷。

从骨头里开始,往外发抖。

风雨带针似的往他皮肤上刺,细细密密,没有个头。


‘对不起啊,我还是——


垃圾桶晃了几下,倒在地上。黎簇从里面爬出来。


他要去找他,去找他的公主。下边那么冷,就他一个人他怕。

他要他的公主陪。


看吧,老鼠就是老鼠。又胆小又自私。




但这次他可绝对,

绝对,不会心软了。
























“等到了阴曹地府,和我做对鬼夫妻,好不好?”






热度(577)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Spring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