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不得 反求诸己
【⚠️宦官受!】
【⚠️历史全靠掰不要当真!】
【⚠️养成!】
【⚠️小虐!】
二.东宫
直到那道回京的圣旨到来,罗六的妄想被打破了。
朱见深,竟,又成了太子。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天,而是!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天!
天下竟有此等玄而又玄的奇闻!
那被瓦剌掳去的小陛下生父,竟又在景泰帝的重重阻碍下,在八年后,被朝臣硬是交涉回来!
此事关系重大,加上景泰皇帝刻意隐瞒,早已经被贬为庶民的罗六和朱见深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可更令人没想到的是,正统皇帝回来了,身份却没有改变,只是从瓦剌的囚犯,变成了弟弟景泰帝的囚犯!
竟被软禁在南宫!
事情到此原本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可这小陛下的生父,着实不是等闲之辈,一番明枪暗箭后,趁着景泰帝病危,发动政变,竟又是夺回了皇位!
罗六和小陛下,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听着眼前的老太监压低声音用说书人的语气把场面描述的那是绘声绘色,精彩纷呈。
朱见……现在又要改口称回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用手撑着下巴,胳膊肘垫在膝盖上,瞪大了眼睛,也是听的极为认真,不时的发出感叹。罗六心里一阵酸涩。朱见深还不知道回宫意味着什么。他却一清二楚。
回宫,意味着太子殿下不能再做个安安静静的旁观者,而是必须投身其中,成为这血雨腥风修罗场上的一员大将。
他正在沉思,手却被人握住了,回过神来,原来小殿下听完了故事,抱着他的手正要撒娇呢。罗六吓了一大跳,他做贼心虚怕被别人看出端倪,连忙把手甩开。只这一下,老太监那疑惑的目光便投了过来,在罗六身上上上下下。
罗六还没开口,太子殿下朱见深的声音倒是冷冷的丢了出来:“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老太监将要走时,太子又说:“罗六素来是伺候我的,他留下。”
于是马车里便只剩得罗六与朱见深二人。罗六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也就卸下气去,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谁知这太子陛下是存心不想放他好过,竟贴了上来,如从前样对他上下其手!
罗六又慌又乱,把太子推开,低喝道:“你疯了吗?被人发现怎么办?”
朱见深答:“你我本是夫妻,从前是,现在也是!我回去就让我父皇把你赐给我,封你为太子妃,明媒正娶你过门!”
罗六听了这话,脸都吓白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想好怎么劝,那太子殿下竟又是一笑,道:“娶是一定要娶,只是此事,暂时还不能告知父皇!”
罗六这才缓过气,一转念,立刻明白这朱见深在耍着他玩呢!当即怒上心头,提溜起太子殿下的耳朵。
“好了好了,娘子!娘子我错了!”
罗六听得朱见深唤他这句娘子,泪忍不住簌簌往下落。他幼年长在深宫之中,从小便练就一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这宫里的娘娘们若是得罪了天子被打入冷宫,岂有回来之理。
哪个最后不是落得个半疯半颠,或老死宫中的下场呢?
所以朱见深被贬庶人,老爹又在塞外喝西北风,没人认为这是虎落平阳,都在当躲瘟神一样躲着朱见深这条落水狗!
废衣服废鞋袜或许补补缝缝的还能穿,可废太子的结局通常就是八个字:“一废到底,永不录用!”
罗六跟着太子出宫并不是政治投机。
相反,如果他算准朱见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觊觎太子,更不可能与太子发生那——,
那让人难以启齿之事!
因为,
如果朱见深查阅明史就会惊喜的发现,自太祖皇帝开国已百年,他,朱见深是明史上第一位废而复立的太子!
如果他有本事再多活个一百七十多年,他将更惊喜的发现,明朝二百七十六年历史里。
他,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
废而复立的太子!
于是,相信看到这的朋友可以理解罗六同学那忐忑不安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及其慌乱的心情了。
他!
罗六!
兵仗局小小一监丞,在一番阴错阳差的际遇下,竟鬼使神差的和当朝太子有了夫妻之实!而且这太子殿下还粘他粘的不得了,扬言要把他明媒正娶回宫做大明王朝的太子妃!
且不说宫人当妃子这种前所未有匪夷所思的事迹无律可循。
就算有,
可太子毕竟只是太子,又不是皇上,当今圣上要是知道了太子与他这层关系,他这脑袋基本上也就要过了保质期了。
罗六啊罗六!
你怎么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卷进了这天下第一家庭的家务事里了呢?
冷汗不停的往下冒,可朱见深竟然又凑过来,往他脸上亲。
罗六痴看眼前俊朗的少年。
他,轮廓分明,五官坚毅。此时望着自己的眼睛里似有星芒般光彩。
‘还没入宫。’
他想。
‘还没入宫,还可以……’
他凑上去,吻了那双眼睛。像吻上了天上的星星。
亲完了,罗六开始哭,边哭,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他想平静的说出来,但哽咽,无法克制。
就像他对朱见深无法克制的喜欢。
他抽泣道:
“奴十一岁过了山海关,
去到土木堡找寻太子陛下。
幸得当今圣上鸿福庇佑,
奴在军帐里找到您了。
那......那时候太子您身上带着这块玉。
孙太后要奴好好照顾您,
奴,舍不得。
奴舍不得把这块玉还给您。
就自作主张狗胆包天的扣下了。
如今——
如今圣上复位成功。您也做回了太子。
这信物,是您二人相认的依据,
请您收好。
切莫,
切莫丢了!”
罗六说完这段话,泪眼早已迷蒙了视线。
是啊,他定是猪油蒙了心了。
不然怎么就会幼稚的觉得,小太子没有这玉就不是太子了呢!不然怎么会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的痴迷的看太子陛下那张再熟悉不过,从小看到大的脸呢!
他的太子陛下,如今成了天下人的太子陛下!
而他的朱见深,再也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了。他会有新的行宫,新的随从,新的妃子,
新的人生。
罗六,
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收着。”
朱见深把玉塞回到罗六手中。
他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笑,一边笑又一边说:“这块玉被你保管了这么多年,早就属于你了。
你干嘛还还给我。”
罗六如遭雷击般,措手不及的定在那。
过了好一会,不确定的小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块玉是你的!”
太子握紧了他的手,“玉是你的,但你也不能白白收了这玉。”
朱见深凑到罗六耳边,暖和的气息喷的罗六的耳垂一阵微痒:
“玉是你的,你是我的。从今个起,你就改名叫罗玉,好吗?”
“罗……玉?”他问。
“罗玉。”他答。
朱见深与他在一起太久了。
久到早已不分彼此。正因如此,不用罗六多言,朱见深只一眼,便望进了他心里。知道他想什么,要什么,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我虽暂不能给你个名份,
但总该给你个承诺。你不必带上过去的枷锁,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罗六。
你是罗玉,是那个与我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爱我胜过爱自己的妻子。
——罗玉。’
罗玉收下了那块玉。
听到朱见深低低换了他一声:“玉儿。”
似乎有片刻的犹豫,他还是应了。
‘我这一生,所求不多,
只要你每日爱我一点点,
日日复月月,
月月复年年,
年年复此生,
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
一应,便是此生。
进了东华门,早已等在一旁的御前侍卫打马开道,换了明黄的鸾旗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宫。故地旧人,接下来的一套熟悉又陌生。
太子一下轿立即由老阿公们领着去乾清宫拜见圣上。罗玉本以为,他可以轻松一下。
没想到刚准备沐浴更衣,来拜访的人却是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简直可以开市作坊了!罗玉也是打小在这长大的,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来,这太子进宫前,罗玉的祖宗十八辈就被这群’好打听‘们给挖出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探了一番。
不然这满桌子的家乡特产!投其所好的精美物件是怎么回事呢?
罗玉呢,没说收也没说不收,只是差人一件一件记录下来。
然后第二天,按照送礼的名单,一件件的把东西退回人家府上,既没有当场驳了送礼人面子,又没有坏了太子名声。这名单呢,他还抄了太子一份,以便太子研究这巴结讨好试探的风,到底是哪边势力吹过来的。
朱见深把名单收了,只是握了握他的手。
这是宫里,自然比不得宫外随心所欲。
和父亲的相认非常顺利,但这只是开始。因为等待着朱见深的是一条更为凶险的立储之路。此时朱见深虽然是毫无争议的嫡长子,但还有七个兄弟。且其虽是太子,皇上却并未让其入住东宫。也没有让其建府的打算。
而是安置在文华殿附近的偏殿。
偏殿,又是偏殿。
一住,还是大半年。
这下子,连朝中老臣也坐不住了,纷纷向英宗皇帝上书,应该让太子出阁读书。所谓的出阁读书,实际上只是个借口。
因为,若是皇帝同意了太子出阁读书,那就等于昭告天下从法理性上认了这个太子。所以老臣们的潜台词,也是呼之欲出:
陛下,您都折腾这么久了。若不让朱见深把这位置坐稳了,怕底下那些人心,又会开始乱,于江山不定,社稷不稳啊!
这话明面上讲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而英宗皇帝也有自己的打算。
毕竟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妻离子散、众叛亲离,这人世间的纷纷合合他横竖都尝了一遍。对人,早已没了从前那一心一意的信赖。
他与朱见深,这才第一次见面。
若要说有什么父子情,那也着实是不太可能。也许和身边的重臣,乃至帮助他政变的大臣之间的情谊,都要比和太子的多得多!
朱见深继承大统?容我再观察观察。
就这么个烂摊子,罗玉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于是从太子太傅到内阁大学士,只要朱见深需要联络的,他就是那个唯一可信赖的联络特派员。
朝中的其余大臣,或是锦衣卫东厂那边,若是想找太子,也是第一个来找他。
就这样,罗玉不但在精神上成了朱见深的依靠,肉体上成了朱见深的依靠,更在事业上成了朱见深的依靠。
就这样一个三位一体多功能亲信。
自然也就没有逃过英宗皇帝的法眼,于是历史上一段颇为有名的谈话就此展开:
那天太子朱见深正在房里看书。
罗玉在旁边给他研墨,偶尔被他摸个手摸个屁股占占便宜什么的。就在这个时候,英宗皇帝,不打招呼,一不留神的就走了进来,走进了这文华殿的偏殿。
罗玉庆幸自己当时没和太子有什么勾勾搭搭的大动作,连忙按礼节低头跪下。
太子呢,给英宗行了礼。
二人拉了拉家常以后,英宗看似随意的对罗玉说:“我听说太子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你辛苦了,起来吧。”
罗玉抬起了脸。
事件就此拉开帷幕。
英宗皇帝端看着那张脸,那张干干净净,清秀俊美的脸,竟是看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而罗玉呢,初见圣上,十二万分的精神都集中在如何应对皇上,如何保护太子上,面色如常,实际上一份心思都没放在外物上。尽琢磨着皇上问了自己问题,自己该怎样答。
发现情况不妙的人,只有朱见深。
于是,在英宗皇帝提出了让罗玉去乾清宫作理事少监时,太子非常强硬的,跪下了!
“父皇,罗玉不能去!”
“为何?”
是呀,为什么呢?难道这小小的宫人是棵树,把根扎在了你身边不成?!
“我在宫外时生了病,时不时会感到胸口疼痛,只有罗玉有法子能安抚我,
所以,他不能走!”
这是一段,非常危险的对话。
在太子根基未稳时,他用这样一个一看就是在忽悠的借口,彻底的,完全的,拒绝了眼前这个企图觊觎罗玉美色的男人。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即使这个人只要一句话,他就可以再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朱见深。
他还是跪了下来,跪在罗玉前面。
他用自己的勇气和无畏,用自己和英宗间看似纸薄般的父子情,挡下了那个对罗玉来说最为不能接受,最为可怕的结果。
“那……好吧。”
英宗皇帝说。
罗玉明白过来,低下头。他的手在袖子里不停的颤抖,被他很快的用另一只手握住。直到英宗皇帝走了,直到偏殿的门被其他下人们关上了,直到朱见深走过来狠狠的抱紧了他。
用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的力量抱紧了他。
他才无法克制的。
放声大哭。
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那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罗玉坐在春凳上,把头和手懒懒的靠在牙床,与躺着的太子殿下四目相对,痴痴望着。
太子已经十七岁了,出落的越发俊挺,站起来,也比罗玉高半个头,完全是个男人样子了。
“玉儿,你十七岁时,在干什么呢?”朱见深一边玩弄他的头发一边问他。
“自然是在照顾你了。”
“我听话吗?”
“不听话。”
“骗人!”
“你不听话,你老命令我!你还说要骑我呢!”罗玉一想到那个顽皮的小鬼,就气的牙痒痒。
“骑你?”太子陛下显然来了兴趣,像小时候那样,从被子闷头拱过来,忽然冒出来问他,“怎么个骑法!”
罗玉正后悔自己说错话,没想到朱见深如此不要脸,竟然还问是个如何的“骑法”!
朱见深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孩子了,又与他一道尝过那灵肉结合的滋味,这个“骑”自然与小时候的“骑”所指不同。
罗玉的脸都燥红了,别过脸去不理他。
谁知太子殿下竟越发放肆,摸过来,抱着他就要往牙床上带。这可把罗玉吓坏了,一面挣一面低喝:“你疯了吗?这可是在宫里呀!”
朱见深胡乱吻他,吻着吻着,竟哭了起来,他一边低啜一边吻。罗玉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这样的朱见深了。
那个小时候抱着他说:六六我怕的朱见深。
那个躲在他后面问:你也会走吗的朱见深。
那个挡在他身子上吼:你们不能打六六,要打就打我的朱见深。
罗玉这才惊觉,原来从小到大无数次,一直是这个男人挺身而出,挡在自己前面,为自己挡下外面的风霜雨雪,冷锋寒刃。
而眼前这个人。
由婴儿,变成了儿童,由儿童变成了少年,又由少年变成了现在隐约瞧的见的青年模样。
至始至终,他的眼泪,只属于他。
朱见深还在哭。
他——也在怕吗?今天跪下的时候,带着他的全部前程,和勇气,向未知的命运跪下的时候,他的心,也和我一样,在颤抖吗?
何苦生在,帝王家。
罗玉一声叹息,以吻封缄。罢了罢了,有夫如此,我亦何求?于是回宫后第一次,他与太子再一次的,亲密无间。
直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晌贪欢后,浑身赤裸的太子搂着香汗淋漓的罗玉,轻声唤他:“玉儿。”
这宫里从前,大家喊他小六子。只有朱见深能亲昵的喊他六六。
出了宫以后,也有大胆的女子想学着这样喊,都被他不动声色的疏远;再入宫,也有人开始喊他罗公公,或有后辈毕恭毕敬的喊他一声“爷爷”。
而只有朱见深。
唤他作:“玉儿。”
那便只做,你一人的玉儿吧。
罗玉轻笑着,应了去。
天快明时,罗玉掀起被来。
他还要去打水备衣,等朱见深起来了伺候他洗漱。很多很多年,一直是如此。在兵仗局里,他早已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只落得个挂名。什么刀、枪、剑、戟、斧的制作方法他早忘了个干净。
这小太子啊,就跟长他身上似的,一天到晚粘着他,要他讲故事。现在倒是长大啦,没想到反倒是让自己混得不如从前了!
一顿欢爱后,哪哪不酸,哪哪不疼?还有那背上被朱见深那龙爪子挠的!罗玉的脸又开始烫。
就在此时,朱见深醒了过来。
他搂着只着单衣,披发素净的美人儿吻了好一通,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人,自己下了床。罗玉要跟着去,脚还没沾地呢,又被朱见深给抱回龙床。
“不许去!”朱见深警告他,又在他耳边低语,“昨晚上你伺候我,今早上我伺候你,可公平?”
于是把罗玉闹了个大红脸,朱见深觉得娘子这番容易害羞真真可爱,啜了个吻来,便拿毛巾蘸湿了给媳妇擦脸。这事在宫外他做的多了,也算业务熟练。
他边擦边说:“反正都给他知道了,也不瞒着了。今个若圣旨下来了,他要敢动你,便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这话说的严重,语气却平淡而决绝,听的罗玉心惊肉跳的,心想:‘这怎么可以,这样,我不成了那史册上的,红颜祸水了?’
太子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把御膳房送来的粥吹了吹往他嘴里送,憋的罗玉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干瞪眼。那模样那叫一个俏生生,水灵灵。
然而这入宫后难得的平静和美却很快被打破。
午时,乾清宫传来消息,英宗皇帝偶感风寒,今日请安取消。随后几日,这病竟然越来越重,一病不起,连早朝都取消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太医们匆匆忙忙,妃嫔们提心吊胆,内臣们急急奔走,朝廷里暗流涌动。宫里面过了个有史以来最忙碌,最紧张也是最沉闷的春节。
在这种惨淡的光景下又拖了小半个月,英宗的病依然每况愈下,
显然,是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个别脑筋活的,已经开始暗地里找上罗玉,献宝拉关系什么的都有。而罗玉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强硬,喝止了所有妄图浑水的滑鱼。
他在等一个人。
内阁大学士,商辂。
更确切的说,他在等这个人带来的消息。
五天后,这人来到了文华殿。
带来了那个让他松了口气的消息:
英宗皇帝,驾崩。
| 天顺八年,二月二十三日,明英宗驾崩。乙亥日,皇太子朱见深继位,
次年,改年号为成化。|
【史称:明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