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禁转微博、豆瓣。超爱连赞,快来连赞我。( ´͈ ⌵ `͈ )σண♡
申赫今年30岁。
拥有一张本该贴在画报或在杂志里才能看到的脸,却做了医生。被安排在深市的儿科科室。
全院的妹子、阿姨、已婚、未婚、遛狗、带小孩的异性和少量同性都跑来围观这张脸。
申赫习惯了。
坐诊时,看完一个冷着脸,按铃,
下一位进来。
“有病没病,没病下一个。”
没一礼拜,人就清的差不多了,儿科恢复了正常的人流量。
申赫医生有没有女朋友?
结婚了吗?
长这么帅,肯定有很多人追吧?
以上都是废话,不管问什么,这位漫画里抠出来的男主角嘴上跟上了拉链似的,锁的紧,一个字不往外蹦。
申医生自己有辆车。
恕不接待外宾。
逼急了车钥匙给你,他自个走回去。
就这么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主。
身边的莺莺燕燕换了一批又一批,申医生变成了申主任,申主任变成了申副院。
前程远大,未来似乎也很可期。
你要问申赫可不可期,他觉得不可期。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有一天过一天,没盼头也没欲望,即使眼下两脚一蹬背过气去。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因为他,已经是。
死过一回的人了。
上辈子他22岁,怀揣着伟大的救死扶伤使命,和革命浪漫主义情怀,毅然决然的报名了国际红十字救援队。被分去了菲律宾。
在那里,他的世界观被重塑了。
原来所谓和平并不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还对你微笑的妇女,明天就一肚子血推到你面前让你救。和狗抢饭吃的小孩原来会拿枪抵着你的腰让你把钱都交出来。
他恨过,哭过,大喊过。
然后,麻木了。
没用的,救不活。你看这人肠子都出来流了一地,上面有蛆在爬。
这不能怪他们。
活不下去了,能怎么办。他还有祖国可以回,这些人没有。钱抢来了,今天不花掉,明天就没命花。
纵欲,声色,犬马,鲜血,啤酒。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泼了过来,泼了他一脸。泼醒了他幼稚天真的国际主义人道精神。
去他妈的!
我要回国!
这是申赫被枪托敲晕前唯一的念头。
醒来时是在一间散发着怪味的破水泥房里。
这个‘破’不是一个表示程度的形容。而是一种字面意义上的描述。因为水泥地上真的有洞。透过洞往下看,有一群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在打牌。骂声,闹声,不绝于耳。
这声音他居然听得懂。
不是菲律宾人。
“他乡遇故知我操你妈的!”申医生暗唾一句,有人抬头了。
那张脸略带稚气,约莫十七八的样子。但也应该是从哪张画报里扣下来的。或者该出现在什么产品的包装袋上,
而不是这。
申医生这样想。但接下来他知道他错了。四目相对以后,那张脸的主人从屁股后面掏出了一把枪,对着他。
申医生吓坏了,身体的反应却更加快。
“啪——!”
脸保住了,手臂挡住这枪。子弹扑进肉里过了几秒,撕裂般的痛感才开始扩散,鲜血突突的往外涌。底下那张好看的脸,扯开一个歪着的笑容。又是一个魔鬼。
四周传来各种尖叫声。
申赫这才发现被俘的不止他一个。
然后又是啪啪几声响。
有人被打中,有人没有。
有人晃了一下就不动了。有人还在忍痛惨叫。惨叫的没过多久就不叫了。
因为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上来了,提起枪给了那个过于闹腾的家伙一下。
腿一蹬,人没了。
申赫看那绑匪要走,求生欲使他赌一把。
“喂!有药吗?”
男孩停在那个将走不走的姿势上。过了会转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抛过来。申赫拼了老命爬过去接住。
| 云南白药 |
日。
他冲他喊:“有纱布吗?”
男孩又掏了掏口袋,丢过来:“你屁事真多。”
申赫就这样,留下了这条胳膊。
菲律宾全境都很乱,流氓毒贩军队化,掮客娼妓集团化。政府完全是个摆设,看不顺眼的官员想杀就杀,嚣张至极。
申赫不知道关着自己那群人属于哪派,直到他苟延馋喘死里逃生之际,他依然不知道。这是群什么人,为什么绑架中国人,他们要什么。
他只是零星的记得一些片段。
记得那些人杀人喜欢用刀子。
记得鲜血溅在脸上会烫。
记得大动脉飚出的血。
也记得那个男孩在众目睽睽下扒了他的裤子干他。他几把挺大的,进来的时候像要把自己撕开。申赫觉得何必,都快死了。
万一尸检的时候看到他这样,
爸妈该多伤心。
那个时候他被困在那个破水泥房子里已经十五天了。一开始他还会用石头在地上划正字,划到第三个正字时身边的人已经死的比笔划还多。
尸体会被拉走,但是淡淡的腐臭味和血腥是洗不掉的,有苍蝇会在那些地方来回爬。
人的想象力有时候就是这么恐怖。
申赫在被艹的时候就开始想象自己的死状,想象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孩等下是会割自己喉咙还是会直接一枪崩了自己来个痛快。
申赫生在和平美丽富饶民主的中国。
要死在混乱丑陋贫穷专制的菲律宾。
真是讽刺。
他决定在临死前最后求一下身上这个恶魔,求他帮他把裤子穿上。
因为死人做不了动作。
那个男孩射在他肠道时对他说:“我叫黎簇。”
“等下你能帮我把裤子提起来吗?”申赫问。
他想大哭但是哭不出来。最后的遗言竟然成这样。这世界有多少人每天像臭虫一样出生又像蚂蚁一样死去。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将成为其中一员。
“你自己穿。”
黎簇爬起来,提提裤子,把他脚镣解开。
“滚。”
申赫愣了一下。
霹雳啪啦,带倒一地,撞翻了好几个人,他软着脚踉踉跄跄爬出了魔窟。四周都是野草,太阳快落山了。
他发了疯一样向前跑。
他的脚被绊倒好几次快扭成了麻花。猪笼草像几把一样挨在他脸上。
他恶心,但他不管。
他自由了,像狗一样捡回了一条命。
他想哭,想欢呼。
然后,嘭——
身后巨大的热浪挟裹着水泥渣飞溅。他被这股巨力丢出去好远。等他满手血的爬起来,回过头去,他看到那栋关着他的楼浓烟滚滚。黄黑黄黑的火墙携裹住整栋建筑。
还有砖在往下掉。
这就是申赫在菲律宾的全部故事。
他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
你之所以会听到这个故事,是因为那个叫黎簇的男人没死成。不过似乎也快了。
在八年后的今天。
他奄奄一息躺在申赫家客厅的沙发上,胸口敞开着,一道半米长的口子触目惊心从左胸一直延伸至小腹。
肠子没流出来,还有救。
申赫深吸一口气,反锁门,顺着沙发底下的玻璃渣往回走。在厨房的窗台,他看到窗子破了老大一窟窿,像被人用力踹过似的。
申赫估摸了一下,
那个窟窿刚好够黎簇滚进来。
厨房里有纱布,也有水果刀。
他两样都拿过来时,
黎簇一直眯着的眼撑开了,面无表情。
申赫半跪着,翻动伤口,有刀伤不致命。但还有枪伤,不是同时期受的。
申赫一边抖着手给他清理一边说:“可能会感染。感染了你就会死。”
“你屁事真多。”
黎簇也算是条汉子,用刀剜子弹的时候没吭声。命也挺硬的,都这样了还是,没死成。
黎簇就住下了。
他就像一个噩梦悄无声息的住入申赫家里。一天一天,申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今天是十五天的最后一天。
如果明天回来,黎簇还没有滚出去。他就去派出所报案。
他把同样的话告诉黎簇。并且对他说:“你的伤已经好转,可以滚了。”
黎簇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对医生说:“你等我一下。”
“啪——!”
厨房传来巨响,和黎簇的惨叫声。
申赫吓得腿都软了。
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
黎簇回来了,捂着手臂,一路淌血。
他笑着问申赫:“医生我又受伤了怎么办呢?”
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时隔多年,申赫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恐惧,惊慌,愤怒,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看申赫埋头给自己包扎,黎簇笑得更开心了,他说:“这下我不欠你什么了。”
申赫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
他和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后来。
黎簇的伤好了,没提要走的事。
申赫也没有提。
再后来。
黎簇开始在附近打起黑工。
申赫每天正常上下班。
他们还是滚在了一张床上。
申赫不探听黎簇的过去。
以往的教训告诉他,好奇心过重会死无葬生之地。
农夫与蛇的故事。
还在上演。